酥酥

谢谢你们对《成年人游戏》的喜爱

长得俊 | 浮萍六记 叁

落魄公子和包法利夫人



 

 

林老板走后,一个佣人探头进来,放下一个冰袋就走。

“我…怎么称呼你?”

“嘘——我姓张,快敷敷脸吧。”

“谢谢张姨。”尤长靖拿起冰袋放到脸上,激的他嘶了一声。

“唉,傻孩子,你还是听话点吧,过几天他烦了自然就放你走了。”

尤长靖摸起林老板走前丢给他的信用卡,“他这是允许我出门的意思吗?”

“你可别跑啊,被抓回来不知道要出什么事。”

“为什么偏偏是我呢?”尤长靖双目空洞的不知看着何处,“张姨,我不会死在这吧?”

“瞎说什么呢,我呆太久了,先走了。”

 

 

 

拿着那张黑卡,就像拿着出宫的令牌一般,尤长靖坐在车上,放下车窗,感受着久违的市井气。

来到从前自己最常去的商场,报复性的在一楼的一众一线品牌里采购,他最近根本无心打扮,可心中的恨意让他像电影里的购物狂一样:“除了这个还有那个,剩下的都包起来。”这些熟识的店员,还嘴快的想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——被抄家的尤公子这是哪里来的钱?

想到终日在那房子里的无所事事,尤长靖又去买了油画颜料和画具,笔墨纸砚也备上了,又去书店购了一堆临摹画册和诗集小说来。看着林老板派来看守自己的门神们前前后后的搬东西,竟有种回到从前的恍惚。

 

尤长靖在商场中心展示的一架白色三角钢琴前停了脚步,“你好,我要这个,在哪结账。”

“呃……先生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这款钢琴吗?它是来自……”

“今天可以上门配送吗?”

“先生这款是展示样品,我可以为您预定新的,大约在……”

“就要样品,现在结账。”他哪里还需要什么介绍,一模一样的琴,两个月前还摆在自己的家里。

 

 

 

 

深夜,尤长靖望着自己买来的书占据了半个书房,画具颜料也尽数摆开,那台白色的钢琴放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里,购物袋一直堆到楼梯上。

看着眼前的一切,他有一种短暂的被抚慰的感觉,但很快又被一阵慌乱代替。自己好像并不是想要报复性的花林老板的钱,而是渴求用这些钱来恢复自己之前的生活,好像过去的两个月只是一场噩梦,他依旧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少爷。

可是又清醒的知道,这一切不是真的,自己只是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,不知道哪天便会被赶出笼子。

尤长靖惊讶于自己用了“赶”而不是“逃”,他终究还是太软弱也太依恋曾经的生活,只是一张黑卡,便因这暂时的浮华放松了起来,尤长靖你的自尊心呢?

而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响起:为什么不能享受、不能放松?过去的两个月太辛苦了,我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没有生活能力、被惯坏的官宦子弟而已,我不想再那么苦了,自尊心可以当饭吃吗?有好日子为什么不过?

 

 

尤长靖走到餐厅猛灌了一大杯冰水,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一点。

 

他的眼前浮现出雷诺阿的《小艾琳》、《红磨坊街的露天舞会》,那是他最喜欢的印象派画家,没有之一;耳边好似响起了德彪西的《亚麻色头发的少女》,当然了,这首曲子最配那幅《小艾琳》。

他突然意识到这些阳春白雪、这些形而上的美好,他无法舍弃,那是浸润在自己生命里20年之久的教化,这些无法糊口的东西恰是让自己区别于其他人的存在;自己便是做“包法利夫人”了,为了留住那些美好,总要付出一些代价。他不愿意面对,但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那个不需要为明天的午饭发愁、专注比较莫奈那几十幅睡莲不同之处的公子哥。

 

 

有一些东西被拾起,又有一些东西被丢下。

 

 

 

 

“跟林老板说,我准备好了,想见他。”

尤长靖拿着剪刀一件件的剪着吊牌,剪掉了,才是他的。

 

 

 


谁能不迟不早地成熟,逐渐对生活的冷酷不幸学会忍受,谁就是幸福。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————普希金Пушкин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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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心等赞,这两天的热度让我心碎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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